菩萨为什么低眉？

如果菩萨不低眉

在《读者》2012年第七期上，读了雪小禅的《菩萨为什么低眉》一文后，我也很想写一篇相关文章，于是，便有了下面几段文字。

雪小禅认为：菩萨之所以低眉，是因为“自知不可超越，自知他高高在上”； “管不了太多尘世的难事，管不了那行人肩上的重担与无以诉说的艰难”； “有自己的不得已，有断然你想不到的忧伤与难过”；以及“她不愿意让众多的人来叩她，而愿意我们自己把自己修炼成她的样子”。

上网百度了下，发现探讨这一问题的人还真不少，虽表述不同，但实质大体一致。如“众生常在苦中，菩萨心有不忍，故而慈目低垂”、“菩萨除了不忍看，也是没有能力看”、“ 她怕与众生的目光对上。对上了，就是负有了责任”…… 这些“不忍心”说、“无能力”说、“怕负责任”说等等，如从只是一家之言，或从人在特定心境下的一种意念这些角度来理解，倒也不必顶真。但我总觉得，如此的生发，好像偏离了佛的“本真”。

既然雪小禅在文中提到“回归本真”，那我们就来返璞归真吧。

在回答“菩萨为什么低眉”之前，我想先提及一下神的来由。无神论者都知道，神是人造的，就像文革时期我们造神那样，把一个人神化后便有了神。释迦牟尼原是古印度迦毗罗卫国的一个太子，他创建了佛教，后来他就被神化成一个神。如果释迦牟尼时代就有照相机的话，我想，他相片上的形象一定与现在的塑像形象相差很大。所以，佛像只是塑像师的杰作，塑像师把菩萨塑造成低眉的形象，可能不外乎这几种审美考虑：

一．菩萨是供在高处的，既要表现出他神态娴静端庄，又要表现出他关爱下界苍生，那么头不可低、腰也不能弯，低眉垂眼就成了唯一选择。二．菩萨心慈面善，“摄受”（相对的是“慑服”）众生，所以面带微笑、低眉眯眼是应呈的法相。三．菩萨已参透一切，他无须再放眼世界，半眼足矣。四．菩萨静心修练达到一种境界，自然眼睛似睁非睁，似闭非闭，静穆中透出一股睿智。

概言之，菩萨只有低眉，才符合人们的审美心理，人们才会把他作为大慈大悲大智慧的神供在高处来敬奉。

正面理解后，我还想来个反向思维，就是先假设：如果菩萨不低眉；然后想像：佛像将有怎样的审美缺陷。

菩萨因端居高位，如果他不低眉下视，而是像我们现实生活中的一些官员那样，眼睛只是平视（同级）和仰视（更高层），那么 ，我们这些处低位的芸芸众生，在仰看这位“老佛爷”的时候，必然是看不到他的眼仁。一个连眼仁都不给我们的神，还同他谈什么祈祷呢？再说，菩萨大睁法眼，一副视通万里的模样，可很会引起人们发问：他老人家在看什么看？世界还没看透吗？自己永远都静不下心来，还怎么叫弟子静心修练？还有，面上也不带点微笑，给人以和蔼可亲感，而是摆出一副我们在衙门中看惯了的一本正经、冷若冰霜的面孔，这样的神他有善心吗？没有善心的神，又怎么劝人行善呢？我们又怎能敬奉他呢？

所以，文章的结尾，我要改雪小禅的“菩萨，你不要再低眉了吧”之说，我认为：菩萨，你必须要低眉；只有低眉的菩萨才是我们心中的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