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vanessa_lxx 于 2010-2-22 19:22 编辑
(初四,我和我的朋友孔博源KBY去寄养点做义工,一整天,很长的感想,不是流水账记录的都是我的感动,先感谢每一个有耐心读完的人,再感慨一下我真是个话痨啰嗦鬼) KBY和我坐在北去的地铁5号线上,窗外的太阳红红的,映的光晃晃地照在我身上,清晨的光有些刺眼。我包里装着我的小雷朋,却没拿出来,只是迷上了眼。恍惚中光影里走过来一个人,摘下他挚爱的雷朋递给了我,又仿佛他没有走来只是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他是在为我祈祷么,北京清晨的光照的真的很刺眼,伤的我掉下了眼泪。窗外的映着清晨阳光的高楼和掉的没有了叶子的大树飞快的向后…向后…而我们一路向北…向北… 初四清晨的北京很冷,有风,辣辣的刮在脸上,大过年的郊区的路上也人烟稀少,寄养院的小楼还是那幢小楼,只是门前的地上没有了一个月前积的雪和冰了。可能因为过年的原因,寄养院的阿姨和义工都很少,根本忙不过来,早上8点多到那里的时候,只有两个工作的阿姨和一个叔叔,一对来做饭的义工夫妻,还有一个估计是今年在那里过年的义工姐姐。 活动室里,约翰拉着我的手“阿姨,去陪佳佳玩”,我指着荣荣逗约翰“约翰,这是谁啊”“阿姨你怎么不认识荣荣了啊”1月10号我离开北京前第一次去了寄养点,再回到寄养点已经有1个多月了,约翰还记得我,记得我来过,记得我应该认识荣荣 9点抱孩子们去喝水,我说“佳佳,走,我们去喝水”佳佳说“阿姨,我不能走”我抱着佳佳心里很难受,这样的话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嘴里轻松地说出来与听着的我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孩子们喝水吃苹果吃薯片,荣荣会把嘴塞的满满的,寄养院的阿姨说不用管她,她一直这样,我还是会忍不住抢走她的苹果,告诉她慢慢吃,咽下去再吃,也不知道荣荣听到我说的话没,她只记得和我抢苹果,她是个自闭症的孩子,从来不和我说话,偶尔被我逗得开心了,会笑会小声叫一句阿姨,然后继续钻到房间的角落里,不和我说话。 孩子们喜欢叔叔,可能因为见到的阿姨太多了,他们更渴望父爱吧,KBY变成了孩子们的大玩具,不停地被争抢着,约翰、佳佳、涛涛一个抓住他的右手、一个抓住他的左手、一个一会儿抢他的左手一会儿抢他的右手,大家忙的不亦乐乎,不适应如此受欢迎的KBY一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拽完了胳膊就去坐腿,约翰去坐坐、涛涛去坐坐,佳佳没有办法坐,就放下手中的苹果难过的看着他们。我说“佳佳,快吃,吃完了让叔叔抱”佳佳才又捧起他的苹果继续吃起来。 爱红是脑瘫术后的孩子,因为后遗症常常会癫痫发作,抽搐过后会很难过,因为没有办法控制面部的肌肉,她的咀嚼和吞咽都要差些,会控制不住的流涎,吃东西的时候会弄到到处都是,满脸满桌子满围嘴,她用的围嘴也不一样些,最厚的那个围嘴总会留给她。我拿纸帮她擦嘴,很快她又会弄脏,阿姨看我忙得颠三倒四的,让我等爱红吃完最后再擦,因为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弄脏的。我看着爱红漂亮的脸,还是忍不住地要拿纸帮她擦干净,爱红是爱美的,每次帮她擦干净她都会开心的摇着脑袋,吃饼干、喝水、擦嘴,我和爱红把这个漫长的过程当作游戏来做,我喜欢爱红美美的小脸~这一天爱红的癫痫没有发作,让我觉得很是欣慰 去做过义工的迈迷总会说,那里的孩子懂得分享让人感动,是的,我也想讲一个这样的故事。大些的孩子们在贪婪的吃着自己的薯片,一个义工姐姐抱着小全来到桌边说“涛涛,给弟弟一片吧”涛涛把自己的薯片拿给小全,约翰也把自己的薯片拿给小全,佳佳也伸出了手,手中有整片的薯片,王静也争抢着把自己的薯片给弟弟吃,连爱红都笑着递出了自己的薯片,分享和给予对于这些孩子是一种快乐的享受,那么对于我们呢?who am I to be blind pretending not to see their need? 把每个孩子都抱回活动室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这个时候来了很多带孩子一起来的义工,活动室瞬间熙熙攘攘的,KBY还是被孩子们包围着,他渐渐习惯了被孩子们瞩目着,在我的记忆中,他曾站在球场上、舞台上,被很多人瞩目着,甚至是尖叫,但我相信此刻的他感受到的是不同的瞩目,我相信他此刻的内心充满的不是喧哗而是平静。活动室的人很多,两个唇腭裂的孩子都还不满周岁,我和那个义工姐姐抱着小聪和小彩离开索性到婴儿房去喂奶,这两个小不点每隔4个小时就要喝一大瓶的奶,而我所希望的只是他们快快长的健壮。这两个孩子刚刚来到寄养点的时候小的可怜,完全不能承受手术和麻醉,而再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让我总忍不住捏捏他们肉嘟嘟的小脸,听说他们已经长够了斤两,年后就会对他们进行系统的体检,如果一切顺利,初十左右就可以做第一次手术了。 给两个小婴儿喂好奶,大些的孩子就要吃午饭了,我再回到活动室的时候,那些刚来的义工已经走了,剩下的还是一早的那些大人们,大家又要忙碌了,小约翰很懂事,会把活动室的玩具都归类收好,然后组织其他的大孩子们去吃饭,他就像寄养点的小班长,会为大人们分担很多。我和KBY留在了活动室,照顾几个要喂饭的孩子,也趁这个时候的空闲,KBY拿出了他的相机,拍下了一些珍贵的照片。我总希望能留下一些镜头,表达出孩子们内心深处的渴望,就像当年希望工程的大眼睛,我希望这些相片能给孩子们带来更多的关注甚至是希望与未来。
乌力吉是寄养点新来的孩子,先天性心脏病、高血压,因为心脏承受力差不能喝很多的水,从早到晚的哭着,眼睛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和孤独。我抱着他带他“飞”他会突然的笑起来,他死死地抓住我的衣服,好像怕我抛弃他一样,大孩子们吃完饭去睡午觉了,乌力吉却不肯躺下,挣扎着站在床上抠着我的手不知疲惫的哭着,我哄他、拍他、给他唱摇篮曲,他丝毫没有动摇抓住我的决心,我索性坐下来轻轻地给他唱WE ARE THE WORLD当我唱到第十好几遍的时候,他终于松开手安静下来,慢慢的睡着了。这首曾无数次给予焦躁的我平静的旋律给予了这颗脆弱的小心脏一片宁静。 中午起床后阿姨给孩子们洗澡,我就负责帮他们穿衣服,过年了很多孩子换上了新衣服、新袜子、新鞋子,佳佳调皮不让我帮他穿袜子,我就把袜子藏起来搁着墙和他躲猫猫,整个房间的孩子都开心的看着我们,这个场景就像普通幼儿园午睡起床的孩子们,我一度恍惚,觉得他们都很健康、觉得他们没有被抛弃。 下午的喝水时间比平时晚些,KBY和孩子们在吃饭的房间玩疯了,俨然一个孩子王,他抱着约翰转啊转,约翰去拽他HM的围巾,他们坐下来讲孙悟空,约翰模仿KBY的一举一动,他们互相挠痒痒,约翰咯咯的笑着,露出两排小牙。
下午4点半,活动室里折腾累了的约翰坐在KBY的怀里玩他的手机,指着他手机里的全家福问这些是谁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说“这是我的爸爸妈妈”他说“我的朋友”,爸爸妈妈多么简单的词汇对于这些孩子却那么的难,约翰,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家?
分别总是难过的,当这个时间越来越走进的时候,那个大男孩和他怀里的小男孩之间多了一种淡淡的忧伤,我不知道约翰和KBY说了什么,我觉得我能体会,看着他们的故事,我的眼眶却渐渐湿润。4点半的时候KBY和我说,我们走吧,我说到5点,5点到了我们却没有离开,5点半,孩子们开饭了,约翰拉住我的手说“阿姨,我不想你们走”我告诉他“今晚叔叔家里有事,下回来找你玩”约翰哀求说“吃完饭,吃完饭再走吧”我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去抱其他的孩子穿鞋到餐厅做好准备吃饭,KBY站在餐厅的门口,看着孩子们,没有走进去,我安顿好每一个孩子,和4点多新来的几个义工交待了一下后拉着他走了,我们甚至没敢说句再见,像逃跑一样走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