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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6 23: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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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的眼泪[分享]
我不知道出生在哪个地方,甚至不知道父亲是谁,只晓得母亲是只铁包金,她除了有饱满的乳房外,还有一身黑的发亮的鬃毛,同时我还有6个兄弟姐妹 。
在我们一个半月的时候,有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拿着钱,抱走了我的妹妹,但在他临走的时候,手指又指向了我,于是我和妹妹一起被装进了笼子里。
在离开的那一刻,我看了母亲今生最后一眼,分明看到了她眼中一闪一闪的泪光,但她没有哭出来,我也没有,妹妹也没有,因为我们的身体中流淌着古老的喜马拉雅山脉犬珍贵的血液,无论在何时何地,不管面对什么,我们可以流血,甚至可以放弃生命,但决不流泪,决不!
外面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风把屋子上面的经幡吹的猎猎作响,我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想在脑海中留下点什么,但到处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只有在天地相接的地方,仿佛闪着零零星星的几点亮光。
经过了几天几夜汽车和火车的颠簸,我和妹妹终于来到了现在的家—一幢被插着碎玻璃和铁丝网围墙包裹住的大洋房。和我们一起到的还有几只和我一般大小的藏獒,但不知为什么妹妹和他们被送进了洋房的樟木门里面,而我却被主人留在了樟木门外面。
女主人给我端来了一碗有着刺鼻的口红味和浓浓的烟草味的食物,尽管不知道那是什么做的,但饥肠辘辘的我还是屏住呼吸把碗里的东西吞了下去,那一刻我脑海中想着的尽是母亲芳香美味的乳汁。
那天晚上樟木门再也没有打开过,我一个人独自站在院子里,夜晚的天空居然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宁静,它有着数不尽的星星和能发出柔和颜色的月亮。
下半夜天慢慢变了,变的越来越黑,最后终于变的伸手不见五指了。突然间我脑海一片空白,随即被汹涌而至对母亲的思念,把全身上下击碎成千千万万片,每一片又碎成千千万万片。这时我才发现我是那么地想念她,想念她温柔的舌尖,想念她甘甜的乳汁,想念她一切的一切,我知道在那个经幡飞舞的地方,她也在想我和妹妹。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被男主人关到了洋房后面的铁笼子里面,随后我就听到妹妹和其它小藏獒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我想出去和妹妹在一起,但铁笼太坚固了,我挣扎了半天,它纹丝不动,慢慢的我累了,于是我趴在笼子睡着了。
到了晚上我又被男主人放了出来,院子里墙角下全是妹妹他们留下的气味,我使劲的嗅着,我要把他们一个个装进身体里,装进脑海里。又是一样难咽的伙食,一样紧闭的樟木门,我在静寂的月色中又度过了一夜,天亮时我又被关到了那个铁笼子里。
就这样白天被关,晚上又被放出来,我忍受着漫无边际的寂寞带来的疼痛。
但我从没有抱怨过,因为我是青藏高原上骄傲的神!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清晨,主人因为儿子病了,出门的时候显的很匆忙,竟然没有把趴在铁笼旁的我关起来。当听到大铁门“呯”的一声,被主人重重的关了起来的时候,我的心跳开始扑通,扑通跳起来,因为我知道今天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看见妹妹的脚步了。
我慢慢的向阳光直射的院子走了过去,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居然是那么的懈意。7,8条半大的藏獒正低着头,自顾自的吃食,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的妹妹,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我看着妹妹轻轻的咳了一下,她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往我这边看过来,突然间我发觉本来比我矮半个头的妹妹,现在居然比我还高出大半个头。
当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妹妹已经冲了过来,嘴里不停的喊着“哥哥!哥哥!”。我和妹妹不停的嗅着对方,不停的向对方述说着,可就在这时其它几只藏獒咆哮着向我扑了过来,其中的几只小公獒比我妹妹还高还大,我想也没想,也没时间想就迎头冲了上去,在同类当中捍卫自己的尊严,往往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前面有一只藏獒和有一百只藏獒对于我来讲,没有什么区别。
我跳起来,一口咬住了那只最大最高的黄獒,锋利的钢牙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肩枷骨里,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撕下他身上的一快肉,但随即从全身上下传来的巨大痛楚,让我的钢牙无法再深入半分。那是其它藏獒在对我不设防的躯干和四肢进行撕扯,妹妹在边上几次想冲过来帮我,但都被他们挡了回去。于是形成了这样一个局面,大黄獒因为疼痛不停地打转,而我也因为死死的咬住他不放在跟着转,其它藏獒则围着我在转,地上滴的到处都是血,也分不清是我的还是大黄獒的。
这样的局面一直僵持到主人回来,那时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大量的失血让我几乎休克,眼睛也只能模糊的看到近边的一些事物,但我没有松开过一下嘴巴。他们也没有放弃对我的撕咬,因为大家都是藏獒,在獒类的世界里我是英雄,我是骄傲者,因为我一个人和一群比我高大的同类战斗到了最后。但我听到的只是主人对我无比愤怒的辱骂声,头上嵌有钢板的皮鞋,几乎要把我的脑袋从脖子上踢下来,看着主人抱着大黄獒伤心欲绝的样子,我重重地倒在了他们吃食的地方。在我即将昏过去的时候,真切地看到地上打翻了很多我做梦时才出现的碎肉和像钮扣一样形状的小饼干,妹妹急切的呼唤离也我越来越远。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深夜我醒了。刚开始我只能微微的睁开眼睛,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但当我看到边上锈迹斑斑的大铁笼的时候,我确定我还活着。
其实有时侯活着比死了还痛苦百倍,从我醒的那一刻起,全身上下同时爆发出的疼痛,让有着钢铁般意志的我,几乎把一口赖以生存的牙齿咬碎。我挣扎着想把头抬起来,但脖颈上的致命一脚,使我呼吸时都喷着血沫子。狂风夹杂着暴雨不时地吹打在我身上,犹如一根根闪着银光的钢针,一次次的从我身体中来回的穿插而过。
我没有喊出来,或者是呻吟,即便是那样能让我减轻一点痛苦,因为喜马拉雅山脉犬是永不落泪的藏獒。
其实从一开始我是骄傲的,每天晚上我一个人守卫着整幢洋房,里面大大小小的藏獒可以尽情的鼾睡,男女主人可以在他们的儿子睡着后,无止境地疯狂做爱,而不必担心家中的东西被偷。每当有人不怀好意偷偷*近的时候,我都会隔着铁门对他们发出低沉而又狂野的警告,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敢来试一下我的钢牙和利爪。
可这次为什么主人会把大头皮鞋重重地踢向了我,而把泪水洒给了那只肥胖的黄獒呢?血液里远古的基因告诉我,这不符合青藏高原藏獒的规矩,但我无法解释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点东西。
雨停的时候,我咬紧牙关试了几次,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为了活下来我抖了抖身上还未丰满的鬃毛上冰冷的雨水,但这一抖不要紧,仿佛抖下来的不是浑浊的雨水而是一块块身上的血肉,真疼呀,疼得我哆嗦,疼的我恨母亲为什么要把我生到这个世界上来。
摆在面前的是一碗被雨水浸得肿胀发白的面糊,我无法选择,只有把面糊合着雨水咽下去,因为我还要为主人去守夜,远古的习俗我无法改变。没想到吃在嘴里淡的不能再淡的面糊,在咽下去的那一刹那就象一把海盐,受伤的咽喉仿佛被人用狼牙棒,狠狠的捅了几下,血顺着嘴角流到了盆里。我强迫自己继续吃,整个头部不停的做着撕心裂肺的机械运动,到最后盆里竟然是殷红一片。
走到前院,本来是两三秒的时间,但没想到这十多米,这次对我来讲是多么的艰辛和痛苦。借着楼上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我注视着水洼中自己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的面部,它的倒影是那么的狰狞又是那么的无助。
这半个晚上的守夜对于我来说,远比先祖们在空气稀薄,气温零下四十度的青藏高原上与野兽浴血丝杀来的辛苦。他们可以吐着热气,成群的与野兽肆意的追逐,在那里没有歧视,没有呵斥,有的是团结和永不退缩,赢了就喝野兽动脉里流出来温暖的血浆,饿了就吃野兽火热的心脏,从来没有输,因为在青藏高原上输和死是同一个意思,死了也就无所谓输赢了。
可今天晚上的每一阵风,对我来讲就像是一头长着锋利牙齿的野狼,它从四面八方向我扑来,在我的身体里面不停的撕咬着,挖掘着。我根本无法抵挡,无法伤到它一根寒毛,它是无孔不入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抬起头默默的忍受着,无声的咆哮着。
天刚亮的时候樟木门被打开了,该回到铁笼子里去了,我艰难地移动四肢慢慢的走向铁笼,主人从后面冲过来狠狠的蹬了我一下,我知道他这是在给黄獒报仇。我再一次不由自主的倒下了,但很快又站了起来,我天真的以为这样会使主人对我另眼相看,但女主人接踵而至的皮带让我彻底的失望了。我几乎是爬着进铁笼的,只是那根尾巴还一直倔强的高高竖起,它仿佛能代表我的精神。
后来我慢慢康复了,经过这件事情后我的性格改变了很多,白天一个劲的睡觉,即使有别的藏獒到我的铁笼前撒尿,我也不会睁一下眼睛,但偶尔的半句梦语却会把围上来看热闹的他们,吓的惊叫半天。我知道在养尊处优的他们眼里,我凌乱的胸毛,桀骜不驯的眼神和已一个疯子差不多。
晚上我则呆呆地站在铁笼旁边,我发达的听觉已经不需要我象从前那样,一刻不停的守在前院了,偶尔觉得累了,就到铁笼子里趴一会,我已经习惯把这个锈迹斑斑,四面透风的铁笼子当成家了。
这样的情况我挨过了两年,其间血气方刚的我,忍受着其他公獒在我面前同玫瑰花一样美丽的小母獒销魂的交配后发出的哼哼声,忍受着主人的不公正对待。有时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是条藏獒了,幸好当有陌生事物*近的时候,来自血液,来自灵魂深处的嗜血,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咆哮,一次又一次的证明那不老的传说。
有一天主人的朋友因为要出差,把一条青灰色的狼犬寄放在这儿,据说因为这个家伙非常凶残,他的主人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杀人王”。
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让我无端的兴奋。
晚上主人安排他和我一起守夜,当主人宣布完这件事后,他狠狠的盯了无精打采的我一眼,我能感觉到今晚的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心扑通,扑通跳的比任何时候都快,撕咬,流血我太需要了,快来咬我,刺激我吧!我就像一座深埋在地下的千年火山,只要一个眼神我就能喷发。
这个白天是我两年来唯一没有睡觉的白天,它是那么的漫长,以至于主人来打开铁笼的时候,我还在看西山的落日。当樟木门再一次关上的时候,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号称来自**狼青家族的家伙,他比我要高一个半头,身体也比我的要长出许多,棱角分明的肌肉在短短的体毛下不停的跳跃着。但当我看到他的嘴巴的时候,我微微的笑了,我居然会笑?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张嘴,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是无可挑剔的,就像坦克上的炮管,由粗到细上面没有多余的一点赘肉,犬牙又尖又长,一般性的狗要是被他咬住很难活下来,但对于我们藏獒来讲,长着这样一张嘴只能用来舔屁股,它对藏獒的攻击力和破坏力几乎为零。
战斗结束的很快,正当不可一世的他,呲着牙咧着嘴居高临下地要向我发起进攻的时候,我冲上去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撤,他就乖乖的躺在了地上,连起码的反抗也没有。正当我要切开他的血管给自己补补身体的时候,他居然象女孩子一样,吟吟的哭了,并不时的把肚子给我看,要不是他身底下的那根巨大的阳具,我还真以为碰到女孩子了呢。
我很生气,但又很无奈只得把嘴张开。他连忙夹着尾巴蜷缩到墙脚的阴影里面去了,我告诉他不要害怕也不要哭,我有我的原则既然放了你,就不会再伤害你。渐渐的我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忍不住我问了他一句:“那你为什么叫杀人王?”他告诉我以前他是打败过许多狗,其中不乏一些比较善斗的名犬,但当他刚才在打斗前看到了我的眼神时,已经吓的发抖了,他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眼睛,能在短短的几秒种内变得比血还红,呲牙咧嘴只是最后的挣扎。
但当他小心翼翼的问起我的名字的时候,我突然悲哀的发觉我居然没有名字,主人在平时根本不叫我,只是在那次和大黄獒打架以后,他边踢边骂我道:“畜牲,谁他*的让你咬坏我的种公獒的。”我想我的名字不该叫“畜牲”,于是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灭绝王!”。当我把这个临时取的名字告诉那只吓得瑟瑟发抖的狼犬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他下体流出来的一股液体,以及从液体上传过来的一阵骚味。那天晚上我就象女主人买了假避孕套而意外怀上了孕一样,恨恨的叫了半天,我要的不是求饶,而是搏斗。
一个星期后,变态“杀人王”被他的主人用小车接走了,我也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平淡生活。正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妹妹的时候,洋房里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几乎能天天见到妹妹和她的孩子。原来有人大白天进来把一只小藏獒抱走了,于是主人在白天的时候,用一根铁链把我锁在了大铁门边上,并给我下了死命令,如果有人偷偷进来抱狗,格杀不论。于是我工作制成了24小时制,所不同的是白天我看大铁门,晚上看大洋房。我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份工作,并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它干好,不和大黄獒他们打架,因为我可以看见我的妹妹了,在这儿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妹妹可能因为害怕主人的责骂,不敢*过来和我说话,两个人只能远远地轻吠几声,她比以前更胖了,眼神中已没有了母亲传下来的摄人风采。
那是一个初冬的傍晚,主人接完放学的儿子后没有把小汽车开到院子里来,我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近那辆车,在用力拉拽车门。平时没有主人的命令我是不会踏出门口半步的,哪怕是探出脑袋往外瞄一眼,可今天有人在偷车,我不由得朝外面愤怒的咆哮起来,但迎来的是小偷更加用力,更加急促的拉拽。主人从阳台上探出头来,往下看了一眼就冲我骂了一句:“蠢货!看见鬼啦!”就头也不回的进去了。趁着这个当口小偷把车窗玻璃敲碎,已经进到车里面去了。我再也忍不住了,身子往前一纵脑袋使劲一扭,啪!的一声铁链应声而断,我冲了出去。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写满恐惧的脸,小偷正在手忙脚乱的发动汽车,来自血液的杀气让我顾不得许多了,一抬腿从被敲坏了的车窗里,冲了进去。
我还是第一次咬人,他不停的哀嚎着,手中拿着螺丝刀却不敢往我身上捅。我能感觉到他来自灵魂的颤抖,在他眼里我已经不是一条狗了,而是一部杀人机器。的确我当时也没有想让他活着出去,汹涌而来带着咸腥味的鲜血让我失去了理智。我拼命的合拢嘴巴,牛仔裤下面的那块肉就要是我的了,血已经让我看不清什么了,小偷声嘶力竭的叫喊更让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
但车门被打开了,主人在后面咬牙切齿的怒骂着,随后我被拖了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马上又跳了起来,想也没想的朝小偷扑了上去,带有钢板的皮鞋再一次踢向了我,我没有躲闪,因为我不相信,但它还是真真切切的落在了我的嘴上。巨大的疼痛感对于极度兴奋的我来讲,无疑是一盆冷水,我清醒了很多,但越清醒我越不相信这是真的,我再一次冲了上去。这一次主人把我左边的一颗犬齿打掉了,是连着根被打掉的。我含着满嘴的血在女主人用皮带疯狂的抽打下,慢慢的走回了那个铁笼子。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只要我一转身即使少一颗牙齿,也能把女主人肥硕的咽喉咬断,也能把她下垂的胸脯扒开把心脏挖出来,即使男主人的皮鞋再硬,我也能从容的躲开。但我不能,即便是男主人把我的满口钢牙全打掉,我也不能。因为在我的基因中没有“背叛”这两个字,我是永远忠诚的藏獒,我永不背叛!
天快黑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人,主人把他带到我的铁笼前。“你随便给个数吧,它可是只藏獒哦!”主人对他说道。那个人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我脚上白色的毛,就像小时候主人在抱着妹妹临走时用手指我时一样,什么话也没讲就走了。我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在随后主人送走了那个人后,听他恨恨的骂了一句:“白脚狗,卖也卖不掉真他*的悔气。”
我慢慢明白了,从小到大为什么我没有名字。
第二天的早上,我没有被拴在铁门边,家里来了好几个主人的朋友,他们不时的在议论我,还不停的到铁笼边来看我。他们的眼神,和神色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莫名的恐慌。随后主人过来把我轻轻的从笼子里拉了出来,这也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对我这么温柔,人群开始迅速退开。接着我被主人麻利的绑了起来,人群围了上来,我悲哀的以为主人要卖了我,但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条铁棍,狰狞的向我走来,我终于明白了以前的感觉和今天的不安。
我没有叫,因为我知道叫也没有用,于是我闭上了眼睛,因为我不想再看主人一眼。当铁棍重重的落在了头上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脸上冰凉一片,原来藏獒也会流眼泪的………………(全文完)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品相一般,包括死去的和活着的藏獒。
咆哮的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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