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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爸爸去哪儿》开播之前,制片人兼总导演谢涤葵对节目的收视率还是没什么信心。
1996年大学毕业后进入湖南电视台的谢涤葵曾是《晚间新闻》、《变形计》等栏目的制片人,也是台里最有户外真人秀经验的导演。但在接拍《爸爸去哪儿》之前,他对这种在韩国已经很火的明星亲子节目知之甚少。
事实上,湖南卫视对这个节目心里也没有底。由于周五晚间收视时段很宝贵,原本想放到周日晚间档,后来又曾考虑过放到周一,直到去年9月中旬,台里高层看到了剪辑完成的版本之后觉得不错,才敲定了周五晚间档。其间,这档节目还遭遇过冠名商临阵脱逃的窘况。
但是最终让谢涤葵自己也没想到的是,《爸爸去哪儿》竟然这么火!最近,林志颖在微博上说,自己要出款“黑米”手机。“黑米”是在观众中流传的林志颖4岁儿子Kimi英文名的谐音,在节目中爱喝“奶奶”的Kimi刚刚推出了他的首个电视广告。
2013年12月初,《爸爸去哪儿》第二季广告资源招标会上,伊利以3.1199亿的投标价拿下《爸爸去哪儿》第二季的总冠名权, 打破了此前加多宝2.5亿元冠名《中国好声音》的纪录;蓝月亮以7299万元成为节目第一合作伙伴; 第二合作伙伴是富士达电动车5299万元; 第三合作伙伴乐视网4500万元。插播广告则被多家厂商以5.2233亿元拿下,其80%多的广告资源总招商在还没有开播的情况下就已经突破13个亿,创造了中国电视档节目的第一。而在此之前,《爸爸去哪儿》第一季的冠名费仅为2800万元,冠名方是999感冒灵。此外,让湖南卫视赚得盘满钵满的还包括《爸爸去哪儿》的电影版,截至2月10日,该影片累计票房已经超过6亿。
据湖南卫视相关负责人介绍,目前围绕“爸爸去哪儿”的品牌,湖南广电已经或者计划推出众多衍生产品,其中,同名手游下载量已超亿次,此外“爸爸”的出版物,包括动漫形象等,也在加速开发当中,预计不久会面世。
《爸爸去哪儿》是湖南卫视向韩国MBC(韩国三大电视台之一)合作引进的一档节目模式。按照国际版权合作惯有的方式,湖南卫视负责中国版节目的所有拍摄制作,MBC派遣制片人及技术人员提供从前期到拍摄的现场指导。
让人们印象深刻的是,《爸爸去哪儿》首期节目中的最后一个镜头: 明星父子们在各自做完饭菜后聚到一起用餐,这时一台原本对着明星的镜头向后一拉,拍到了在饭桌的对面聚集着庞大的摄像机群,其阵容绝不亚于任何一个大型文艺晚会的摄像机数量。这个令人震撼的画面似乎在告诉观众:隐藏在《爸爸去哪儿》背后的是芒果台强大的工业流水线式的电视制作方式。
选对孩子
从2013年3月谢涤葵的团队被选中的那一刻起,节目组用了大约8个月的时间进行筹备,其中很大一部分精力花在寻找合适的五对父子(女)身上。
“前期有一个100多人的团队,但节目预算并不比一场大型娱乐节目贵,我们给明星的钱并不高,主要是从帮助带着小孩子成长的角度说服他们的。”在谢涤葵看来,“对于一档真人秀节目来说,选对参与者是成功的关键。”
事实上,整个节目从一开始就有周密设计,每一个步骤都经过了详细的市场调研。在节目开始制作前,导演组先是广发英雄帖,然后重点拜访了近二十对明星父子和父女,最终确定了现在的五对。
所谓“拜访”,其实就是近距离观察父子间的互动,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沟通方式和孩子们的性格特点。那时,导演组也分析了韩国原版节目中孩子的构成,包括性别、年龄、性格特征等等。不过,只作为参考。谢涤葵说,“在父子(女)组合中,孩子特点的重要性甚至会超过他们的父亲。孩子最终被设定在四到六岁,因为七八岁的小孩容易失去童趣,不再好玩;四岁以下的又太小。”
导演组被安排去嘉宾家中与孩子们见面,每家大概用一两个小时与孩子们接触、聊天然后做出判断。结果大家发现,天天很主动、活泼;王诗龄情商高,很会察言观色和善于表达;Kimi很萌,见到生人很害羞,惹人怜爱;石头很勇敢,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第一次就要跟导演比手劲;而Cindy则一直在家里跑来跑去,具有运动天赋。韩国原版是四个男孩一个女孩,结果《爸爸去哪儿》最终选了两个女孩子,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女孩非常出彩。
很显然,这五个性格迥异的孩子身上都有亮点,而且性格互补。“我们不怕调皮,就怕内敛。此外,我们还会考虑到他们父亲的背景搭配,来自不同的职业、不同的圈子、不同的性格。”
在确定了嘉宾家庭之后,是冒险地的选择。最初,韩国片方的建议是不用过多考虑外景地的景色,担心分散观众的注意力,应把重点放在游戏规则的设置上,但是导演组觉得这并不符合中国观众的观赏需求。为此,节目组设置了专门的外景踩点小组,他们几乎跑遍了国内所有省份希望找到未被开发过的地区,对冒险地的要求是有不同的地貌,又不能离城市太远,怕孩子们受不了长途跋涉。“在节目筹拍前,踩点小组要对目的地的人文、天气、民俗等各方面做详尽的了解,并会提前去录制拍摄地进行踩点和考察,基本上每个录制地距离机场大约1个小时车程;而当地的民俗特色容,会在游戏或环节设计中进行巧妙融合;制作团队也有严谨的分工,无论是导演、摄像、制片等各工种,都会根据每一期录制做相关的准备。”执行导演蒋良介绍说。
工业化流水线
历经8个月的筹备之后真正的拍摄过程更是一套系统的工业化制作流程:在每期三天两夜的有限时间内,共计有不同部门的120位工作人员和各个位置的45个机位投入无间断拍摄;后期团队需要从1000多个小时的拍摄素材中寻找和筛选出3-4个小时的影像,剪辑团队再在此基础上制作出100多分钟的初剪版本;然后字幕组和音效组介入制作,经过反复删减最终敲定为90分钟的播出版本。
据谢涤葵介绍,摄制组每间屋内的固定机位就需要有两人轮流把守,尽管最终剪到节目里没有几帧,但工作人员为了保证及时更换新的录像带可是整晚不能睡的。为了去芜存菁,有一支10余人的观片小分队对这些素材先行梳理,发现并汇总有趣的情节给到编剧组,仅完成这项工作就大约需要四五天。
用近1000个小时的素材才能剪出一期不到两个小时的节目。“大家在节目里看到的航拍、房间监控和摄像机跟拍,都是希望能在两天三晚中做到不间断的素材抓取。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跟拍的摄影师们白天扛着20多公斤的器材,跟在明星父子(女)们屁股后面四处奔走。而为了这档节目增加了不少笑点的字幕组则需要在十分钟内做出一个字幕。
“剪辑编排照顾了国人的收视习惯,功劳不小。”谢涤葵说,作为《爸爸去哪儿》的幕后功臣,剪辑团队正是曾在2013“快男”中大放异彩的“神剪辑”。其中,魂斗罗、超级玛丽的配乐、各种打趣的字幕以及搞怪的配图都让该节目显得更加轻松、有趣。
尽管如此,意想不到的困难还是会经常发生。比如拍摄地提前被泄露,很多观众和粉丝会去围观,这给拍摄进度带来了很大的影响;或者五组家庭成员发生身体状况等等。
任何一个精彩的真人秀节目都离不开煽情和搞笑,不过,这些不能靠事先设计。虽然节目里的确有个6人编剧组,但他们的任务只是为整个节目制定规定情节,比如节目组第一件事就是收手机,第二件事是带他们参观房间,第三件事是发放中餐,至于家长和孩子们对这些事情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发生什么样的状况,节目组就一律不管,静待事情的发生。
执行导演蒋良表示,韩国片方曾告诉中国团队,千万不要打断正在进行中的事件,往往好的镜头就蕴含在其中。事实也正如此,比如一个孩子正在跟爸爸闹脾气,而节目组此时需要转场,按照以往节目制作的流程就会催促他们赶快上车,而《爸爸去哪儿》则留下人马继续对他们进行拍摄。这种“零度写作”生活流的拍摄风格正是做新闻写实报道出身的谢涤葵团队所擅长的。2012年2月29日,《变形计》复播之后的小半年,谢涤葵团队所有记者杀出去拍故事,短短5个月他们完成了整整三季节目的内容拍摄,马不停蹄的高强度工作方式也成为了他们的工作生活状态。
如何突破审美疲劳
如今,《爸爸去哪儿》第一季刚刚播完,有关第二季的商业开发早已紧锣密鼓地展开。第二季嘉宾的人选成为了话题,总冠名商为了更加吸引眼球索性利用自己的渠道和资源,在线下独家承办了一个全国海选的营销活动,第二季明星嘉宾、节目录制点、星爸萌娃的玩乐任务都将根据全球网友投票选出的结果来进行。
谢涤葵坦承,节目策划之初定位受众群体主要是女性,现在的受众调查分析发现确实如此,而且呈现了高学历的特征。不过,对于商业植入,他作为节目内容责任人,当然希望广告越少越好,观众对节目看下来更流畅,“第一期的感觉最好,而到了第四期广告明显增加不少,观影效果有观众反映会受到影响。但从台里的整体考虑和现实情况来看这几乎不可能,那样的话大家都要喝西北风,而且适当投入也是节目品质的保证。所以为了两全其美,我们通过招标来选择广告商,既保证了效益,又尽可能控制了广告时长。”
除此之外,湖南卫视还加紧了对其周边产品的开发,除了电影之外,同名手游也早已在去年底上线。这款游戏中以“地图站点式”的关卡模式呈现,从灵水村出发,一共30个关卡,玩家需要依次点亮每个关卡方能进入到下一个场景中,音效也是采用的节目的主题曲。湖南电视台的想法是游戏尽量简单,不要特意给发烧友设计,而是给电视机前众多可能还不是手机游戏玩家的观众设计。
不过,虽然在商业上已经大获全胜,《爸爸去哪儿》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并不小。首当其冲的是如何克服观众的审美疲劳。显然,即使明星阵容出现变化,类似的情节设置难免会造成观众流失率的上升,对此,韩国JTBC(韩版《爸爸去哪儿》的策划方)公司文化事业总部部长丁一薰的观点或许能带来某种启示。在他看来,韩国真人秀节目的精髓是“矛盾”,在韩国,一档真人秀节目的制作寿命,取决于能否持续保持“矛盾”对观众的吸引力。而这也是克服观众审美疲劳的关键,制造能引起观众共鸣的矛盾,让观众看电视时发现原来明星们在节目中感受到的痛苦、压抑、尴尬、快乐其实和我们是一样的。
在真人秀节目发展成熟的韩国电视圈,在一季节目制作完成后,电视台会做观众分析,看观众对于哪些细节更为关注,被关注的内容将会保留甚至强化。相反,如果观众看腻了,比如已经讨厌选手们台上台下勾心斗角了,节目就会放弃这种节目模式。
事实上,在韩国的收视率分析是一个极其复杂、细致的数据统计。比如同一个场景中三个男人在对话,电视机构能够分析出哪个演员受关注度更高,哪个演员说话观众会换台,这种分析通常细致到了以秒为单位,最为经典的例子是一家电视台曾对20秒长的节目分析了7天,精确到演员哪一秒从哪个门上场,收视率最高。
事实上,中国的真人秀电视节目经过了十几年的发展,其间经历了从最初的模仿国外火爆的真人秀节目到直接引进国外热播版权,从欧美到韩国市场的优秀真人秀节目,各大卫视是争相砸钱,往往是一家卫视引进成功,其他电视台竞相跟进。有消息称,由于《爸爸去哪儿》的意外走红,2014年中国电视屏幕上将有十几档亲子类节目,显然,新一轮的亲子节目撞车大战才刚刚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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