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有九命,都被害死得过去,何况人。
《好奇害死猫》是张一白继《开往春天的地铁》之后的第二部长片。其实它也不算小片了,至少有刘嘉玲、胡军的出镜,但想撼动那些投资上亿的中国式大片,它明显还是有点底气不足。譬如,最初它的点映是计划在长安街旁的新世纪,结果,《黄金甲》一来,它就只得搬到相对弱势的紫光影院。
昨天晚上我就是在那里看到它的。
这部都市片、类型片,看过以后,总觉得它有些奇怪,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大约是受了剧情的影响。原先看预告片时,发现其中不吝红色的液体,便以为该片会很血腥,但现在才知道那是红色油漆。另外则是关于情色,海报上的照片就很挑逗,但现在才知道是蜻蜓点水,就像某些电影里,两人往床上一倒,镜头就切换到飘动的窗帘一样。于是恐怖和情色,只是这部片子的噱头而已,而它主要想书写的东西,也本不是感官上的刺激。
《好奇害死猫》其实和《疯狂的石头》有不少的类似之处,连导演的经历都有点相像。但和《石头》比起来,它却没有那么令人惬意、好玩的东西。《好奇害死猫》的故事也发生在重庆,但却局限于一个高档的住宅区里,没有那么多平民,没有南腔北调和四川话。导演或许只是借景,模糊掉时空的概念,只要讲述都市里一群人的故事,至于真的在哪里,并不重要。
这是一出关于爱恨情仇,关于婚外恋,关于人性与人际,关于上层和底层发生碰撞的悲剧。往往精密的计划,却总有意外,要么造成骨牌效应,要么造成蝴蝶效应,以至于让事情发展到越来越不可收拾。这里,每个人都有小秘密,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而每个人又都在试图掩盖。艺术的夸张和虚构中,折射着现实。压抑、绝望和崩溃,最终让人出格。
影片以多视角的方式铺陈剧情,以求营造悬念。的确,在前半部分的时间里,观众或许会被误导,按照常规思维猜测结局,以为只是一个感情片,但到最后,却发现结局出人意料。(我倒是早猜出了整个故事架构,因为角色就那么几个,导演肯定也不想把电影弄得那么平庸。)
此外,电影的时空安排很是混乱,或者拣好一点的话说:跳跃性很大,来来去去的纵横交错。也许是导演的意图。所以如果没有集中注意力的话,那么各个时空里发生的故事,你可能还真串联不起来;而要想串联好,并理出一个头绪的话,片中的各个细节也不能忽视,因为每个细节都给不同时间段的情节留下了标记。
《好奇害死猫》中的人物都是为了爱情,都处于爱情纠葛之中,尴尬而痛苦。回头想想,里边那来自底层的外遇女和保安相对于那对豪宅里的光鲜夫妇,倒美丽得多(全片最干净的角色应当是那个冲洗照片的小姑娘)。野花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份她渴望的真正爱情;保安则是从好奇到贪钱到心里的巨大变化,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愫。他们都以各自的方式圆满了自己,解脱了自己,毁灭了自己,很是悲凉。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保安在电影中这样说道,他很懂阶层的差别,却又陷入,无法自拔。这是中国社会正在出现的断层。上流和下流之间,也许有那么一点利益的交集,可终归还是各自为政、互不相干,甚至只有世态炎凉。好奇的侵入,以牺牲收场。
造成电影中这一切的,源头上正是胡军那个角色的出轨,可鉴于他这个角色(穷小子倒插门进豪门)所承载的压力、辛酸、郁闷、矛盾,以及其意义和象征,又怎能够不出轨?从来摇摆不定,优柔寡断的他,在构陷中走向绝路。而他最亲的老婆,外表柔弱,却内心狠毒、敏感、狡猾、偏执,天天念着一本无字的《玫瑰圣经》,心里却在背后盘算。她操纵的棋子,咬到了她自己。刘嘉玲把这个复杂的角诠释得足够得体,在此,刘的扮相虽并不美丽,却很有味道。
但她真的又不可怜吗?无论被背叛前还是被背叛后,寂寞、失望、迷茫、恐惧、忧虑,都弥漫于她生命中的每一丝呼吸。她终成赢家,但所付出的代价,不知道她是否会认为值得。现实生活中,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绝对让人不寒而栗,电影中有一个她在阴影中与丈夫对望的场景,如果说全片有什么恐怖的地方,那就是这里了。豪华却空落的大屋,是营造氛围的最好的舞台。在这里,主人本应过着神仙般的生活,但却没人快乐。包括我们这些看客。
《好奇害死猫》给观众讲了一个不错的故事,一个让人在观看过后尚能回味一阵子的故事。一个都市情感的寓言,又带着心悸的感觉。不过,个人觉得《好奇害死猫》的实力尚不足以参加奥斯卡的竞争,因为,毕竟它还是太小气了些。
(文/Ke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