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音乐之王与造型大师

LiberianGirl

塞尔维亚籍造型师Rushka Bergman现居纽约。作为《L'Uomo Vogue》和意大利版《Vogue》的特聘时装编辑，她曾与Steven Spielberg、Nicole Kidman和Hilary Clinton 等众多名流合作。不过近两年来，令她声名鹊起的原因还有一个—正是她将Givenchy 和Balmain 的时装披上Michael Jackson 的肩头，塑造了一个崭新的，充满时髦气息的Jackson。他们从工作伙伴开始，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成为知心好友。在与世长辞之前的一个月，流行天王还曾对这位造型师说过，他们俩将会永不分离。

在电影《就是这样》(This Is It)中，观众几乎看不到Michael Jackson 为巡回演出所准备的华服——其中包括一件点缀着400 万颗施华洛世奇水晶，并以LED 技术点亮的炫目演出服。不过，这一遗憾也换来了补偿：在观赏巨星的彩排全程，近窥天王真实性格的同时，Jackson在彩排中所穿着的一系列设计师品牌时装也在银幕上展现了出来。

你也许对天王那件极其合身的宝塔肩黑色皮外套称羡不已。另外一件在领子上镶嵌整排水晶的短礼服也令人弹落眼睛。这些时装出自各大时装屋的设计师之手，其中包括Balmain的Christophe Decarnin、Dior Homme的Kris Van Assche，以及曾对MichaelJackson 其人与时尚圈的关系发表见解的，那位著名的Tom Ford。

早在上世纪80 年代，Jackson 就以他那独特的、戏剧化的舞台形象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时尚偶像。缀亮片的手套、白袜子、软呢礼帽都是他的标志性单品。后来，人们对他上法庭时所佩戴的手术面罩、绷带以及其他怪里怪气的玩意儿也习以为常——其中有些物品是由与他长期合作的洛杉矶戏装设计师Michael Bush 和Dennis Tompkins特别制作的——在他们的工作室里还摆着一具Jackson 的人体模型。不过，Jackson 近两年来的形象透露出更浓厚的时尚感。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无疑是Balmain的复古肩线，以及大面积的刺绣工艺。这些变化在他生前就引起了全球媒体的关注。网络上到处猜测，究竟是谁为巨星打造了新形象?他的秘密武器，其实是在纽约工作的塞尔维亚籍著名造型师，Rushka Bergman。

与偶像的初次合作

Rushka Bergman 长期担任《L'Uomo Vogue》和意大利版《Vogue》的特聘时装编辑。她是MichaelJackson 等众多明星的合作造型师，也是“就是这样”全球巡回演唱会的创意顾问和形象设计师。她早年在贝尔格莱德大学主修经济学，后来又去加纳进修艺术专业。2000 年，她参与了GiorgioArmani 作品展览的创意工作，并与古根海姆艺术馆和伦敦皇家艺术学院合作策划制作这次展览的配合出版物，跟摄影师Tom Munro 一起拍摄了书中的大量照片——这是 Bergman 首次接触与时装有关的工作。2004 年，她又与摇滚歌星兼摄影师Bryan Adams 合作，为Calvin Klein 拍摄一本名为《美国女性》(American Women)的画册。在这本画册中，她为Hillary Clinton 做了造型。

Bergman 在纽约工作的时间不算长，但她的履历表上已经有了不少大人物的名字——Hilary Clinton、Bjork、Cindy Crawford 、Nicole Kidman、Gwyneth Paltrow 等等名流都是她的客户。而作为《L'Uomo Vogue》的时装编辑，她的拍摄对象则可谓包罗万象：导演Steven Spielberg、Tim Burton 和Quentin Tarantino，演员Robert Deniro、Morgan Freeman 和Casey Affleck，歌星Jay-Z 和Snoop Dogg，建筑师库哈斯(Rem Koolhaas)和篮球明星科比(Kobe Bryant)……在这一长串名单当中，她毫不犹豫地指出，Michael Jackson 是所有合作者当中最高尚，也最富于经验的一位。

这位造型师首次与Jackson合作，是在2007年。“我为意大利《L’UomoVogue》工作。我们拍摄过很多导演、运动员和演员。当时我们想要挑选一位音乐界的偶像来进行拍摄，我提议找Michael Jackson，还给他写了封邀请信。三个星期以后，我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自称是他的律师，受委托与我联系。”

她回忆说，“我完全搞不清状况，还以为自己在信上说了什么冒犯他的话。我害怕起来，开始连声道歉。对方告诉我，Michael同意拍摄照片，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说：你可以再说一遍吗？紧接着，趁自己还没激动得昏倒，我赶紧打电话给杂志编辑，告诉他这个大好消息。”

直到今天，Bergman 仍然认为那次拍摄的筹备过程是有史以来最紧张的一次。

“我找了几千个姑娘来协助拍摄，最后人数缩减为六人。在拍摄现场，Michael 完全被眼前所见震撼了，他嚷着说：‘姑娘们，你们太可爱了!’”为了得到这句夸奖，她们整整奋战了五个月。

作为一个超级明星，Michael 在拍摄过程中一点也不摆架子。“他相当专业，深知与他合作的都是业内最优秀的造型师、化妆师和摄影师。在他眼中，我们的工作与他的工作没有高低之分。”Bergman 说，“现场有好几百个工作人员。

《颤栗》的专辑音乐刚一响起，他就立刻在照相机面前开始起舞。直到几个月之后回想起当时那一幕，我们所有人还是会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的能量太强大了，我好几次错觉他是个外星人。”

作为超级模特的天王

2007 年，Bergman 为首次合作的Jackson 穿上了Hedi Slimane 的修身设计——Dior Homme 当时受到包括Mick Jagger、Thurston Moore、AlexKapranos 在内的几乎所有知名男性摇滚歌手的追捧。有人把《L’Uomo Vogue》的这组照片看作是Jackson 作为时尚天王的回归。

在Michael Jackson 这方面，Bergman 对工作的投入和热爱令他惊讶。第一次拍摄非常投缘，于是他们的合作关系就延续了下去，并很快从工作伙伴升级成私人交情。他赏识她诚实坦率的个性——在工作过程中，她有任何事都会直说，什么做得到，什么做不到，她一点也不含糊。

“ 他完全信任我的品味，老是叫我别停手，因为他觉得我是世界上他认识的人里最有意思的一个！在我们成为朋友之后，他告诉我，我在拉斯维加斯第一次走进他房门那会儿，他嗅到了我身上的地中海气息。”这位造型师说。在过去两年当中，他们频繁会面，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

在Bergman 口中，Jackson 是一个“超级模特”，因为他穿什么都好看——甚至连女装穿起来也是那么好看。她手头有一大堆他在家里试装时拍摄的快照。“他实在太性感了！”她说。有关这一点，观众在影片《就是这样》中应该会获得充分的体会。他那经过多次手术的面庞没有对这种强大的魅力造成任何损伤。

“看到银幕上的他穿着Balmain，你一定会忍不住赞叹得叫出声来。”Bergman 说。

除了一两款煞风景的印花衬衫和运动裤之外，影片中的Jackson 在大多数时候都打扮得光彩照人。那几件不相配的衣服很可能出自洛杉矶设计师Christian Audigier 之手——他曾与Jackson 洽谈过合作关系。不过更多时候，他身上那些裁剪精良、有型有款、色彩鲜艳的服装都会牢牢抓住观众的眼球。在为伴舞演员试镜时，他穿着一件Tom Ford 的短款礼服外套; 在做《颤栗》一曲的排演时，他则身着Dior Homme 橙色修身牛仔裤和一件肩部镶嵌水晶的Balmain 红色机车皮夹克; 另外一套以Balmain 小山羊皮军装外套搭配Alessandro Dell'Acqua 亮片长裤的造型也令人印象深刻——它们让Jackson 显得时髦而有感染力。

“看看Rushka 挑选的服装吧，你会透过它们看出Michael 是怎样影响她的。”“就是这样”巡回演唱会的副导演兼舞蹈指导Travis Payne说。

未能实现的奇迹

“在新年那天，我的电话铃响了。我接起电话，那头有个人在唱歌剧。我完全懵了。我问：‘你是谁?’ Michael答道：‘你觉得呢?’他总是那么羞涩，我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他那种温柔的语调。”Bergman 缅怀道。自从第一次见到Jackson，她就确信面前站着一位天才。从此以后，她眼中的世界改变了——她走在拉斯维加斯的大街上，突然发觉身旁的行人都显得平平无奇——比起Michael 来，他们是多么不值一提啊。

“我越看他就越爱上他。他真是个奇迹。他是世界上灵魂最最高尚的人。无论从内在还是外在，这世上都没人可以与他媲美。我见过不少明星，我跟他们交谈过、合作过——跟Michael 的魅力比起来，他们望尘莫及。他就是能把所有人都甩在后面。”Bergman 说， “真不能相信，这个亲爱的好朋友就这么死了。”在他去世之前，他们一直在一起为巡回演唱会做准备。“可惜他现在没办法把这一切付诸现实了。本来是会令人叹为观止的。”

近年来，流行歌星纷纷邀请时装设计师制作演出服。Kylie Minogue为自己最近的北美巡回演唱会选择了JeanPaul Gaultier，Beyoncé则属意于ThierryMugler。副导演Payne 希望用类似的方法为Jackson 的演唱会寻求时尚力量的支持。他向好几名时装设计师发出邀请，索要设计草图，其中包括John Galliano和Alexander McQueen。而最后被选中的是纽约设计师Zaldy。他既是成衣设计师，也有制作演出服的经验，擅长将音乐与时装合二为一，Scissor Sisters 和Gwen Stefani 都是他的客户。

Zaldy为Jackson制作了10套演出服，另外还有6 套的制作者是Michael Bush和Dennis Tompkin。“Zaldy 是新晋的热门人物，他让Michael 感到信心十足。”Payne 说，“而Bush则是Michael的好朋友，所以我想让这两个设计师进行合作。”

Bush 制作了一套名为“犯罪高手”的白色演出服，其灵感来自1940年代的男装，以细条纹面料做成套装。Zaldy 则为《颤栗》一曲制作了最新的外套——他在肩部做上手工刺绣，在视觉上看起来，就像是鲜血直接从肩膀流下一般。“那件衣服可能是最难做的，因为它太有标志性了。”设计师说。不过，最值得一提的还是为《Billie Jean》设计的演出服：缀满水晶的外套、礼服长裤、短袜和安装LED 灯光的遥控手套。Zaldy 回忆试装时的情景说：“Michael穿上它之后，嘴都合不拢了。他说：‘一直以来我要的就是这个。’”

天王的友情

《福布斯》杂志估计，如果这次巡回演出成功进行的话，Jackson 将会获得高达25 亿美元的收入。他本人对此其实不以为意。在他身边有不下30 个人照顾着他生活和工作的方方面面，此外，还有11 名律师随时准备向他提出建议。他生活在与外界的彻底隔绝当中，但他还是看得出，谁才是真正的好朋友。每次Bergman 抵达洛杉矶，他总会打电话找她，有时还亲自坐车到比佛力山酒店去接她。“豪华轿车的车窗缓缓摇下，Michael 在车窗后面向我招手，叫我过去——他身边还坐着六个保镖。我们互敬互爱。不管我穿什么，他都喜欢，他自己总想试试我身上的衣服，每次都问我，这么好一阵我躲到哪儿去了。”

身为一流造型师，Bergman 为最著名的时装屋工作，Tom Ford 会虚心听取她的意见。而在说到逝去的流行天王时，她却显得像个普通粉丝一样谦卑，对Jackson 深深着迷，崇拜得五体投地。“在有生之年，Michael Jackson 从不自私自利。作为流行天王，他总爱和全世界分享——在他去世以前，谁也不肯承认这一点。世人不理解他，他孤独地与他的音乐生活在一起——就像贝多芬或莫扎特生前那样。能被他选中，成为他的化妆师并和他交朋友，我感到非常幸运。”Rushka Bergman 说。

在去世前一个月，Jackson 和他的造型师在一起吃晚饭。当时他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和你工作吗?因为你从来不对我提钱。我们不需要制订什么协议。你信任我，我也信任你。我在这两年里换了六个经理人。只有你一个人仍然跟着我。别人来了又走，你，我亲爱的，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她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他去世前两星期。

“他美极了，看不出任何沮丧的情绪。他甚至还稍微跳了几个舞步，看上去没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他一如既往的那么温柔，那么合群。过去从来没人给过我这种感觉——也许Steven Spielberg有一点，但Michael 很不寻常，他的热情和赤诚彻底打动了我。一切看起来都很好，我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得那么突然。”

听说Jackson的死讯时，Bergman正在工作室。那一瞬间，她几乎从椅子上摔到地上。她反复喃喃着：“那不可能。”之后的好多天，她哭个不停。最后她把手头的所有照片和资料留给了电影《就是这样》。

“我知道这是至高的荣耀——我获得了跟他亲近相处的机会，可以真正地去了解他本人。媒体对他这么不公平，这么残酷，真让我难过。他没有罹患癌症，他的鼻子也根本不会掉下来，所有这些消息都是愚蠢的谎言。流行音乐之王如今加入了天使的行列，但他的音乐会永远陪伴我们。”Bergman 说。

(许佳 《外滩画报》)